而白宮在5月29日就曾表示,中美兩國元首6月7日會晤“肯定”會討論網絡安全議題。英國媒體稱,“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會談時,預計美國總統奧巴馬會將網絡安全作為中美關系最迫切的問題提出來。”
事實上,早在4月13日,美國新任國務卿克里訪華期間,中美已經同意設立網絡安全工作小組。網絡空間安全已成為中美兩國、兩軍之間最重要的話題之一。
然而,中美網絡空間安全問題該怎么談?外交部發言人洪磊說,在網絡安全問題上中美雙方應該進行“平心靜氣的討論”,形成雙方互信、合作的新領域,共同應對網絡安全威脅,共建和平、安全、開放、合作的網絡空間。這顯然是我國對網絡空間安全的基本態度。
但與美國談網絡安全,還要從網絡國防的角度審視這一問題,從軍事戰略的視角明確談判的基本需求、核心內容與必要舉措,而談判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構建“相互確保安全”的新型中美網絡關系。
基本需求:維護兩國網絡空間的發展和安全利益
中美兩國的網絡關系,既具備大國博弈的已有特點,也具備虛實結合、人造可控的網絡空間新特征。基于兩國網絡空間共同利益和共同威脅,維護網絡空間安全和發展利益,應是中美網絡安全對話的共同起點。
眼下,以互聯網為核心,全球網絡經濟飛速發展并不斷融合,中美已經成為網絡空間“利益共同體”。當前,中國作為美國信息網絡產品的最大用戶,實際上成為美國網絡經濟持續發展的重要支撐。
2011年,中國市場占據iPhone全球銷售量的60%,美國思科公司的產品占據了中國電信163骨干網絡約73%的份額。中國四大銀行及各城市商業銀行的數據中心全部采用思科設備;在海關、公安、教育等政府機構,思科的份額超過了50%;在鐵路系統、民航系統、石油和煙草行業,思科的產品也占有大量份額。中國成為美國高科技網絡公司的最大消費群體,是美國領先科技發展的主要驅動因素之一。
與此同時,中美共同面臨“數字9·11”和“網絡珍珠港”的威脅。除了中美雙方各自強調的網絡霸權和網絡“竊密”之外,兩國網絡空間存在有兩大共同威脅:網絡恐怖主義和網絡軍國主義,也就是美國一直防范的“數字9·11”和“網絡珍珠港”。
2010年,白宮前反恐事務主管理查德·克拉克在他出版的《網絡戰》一書中提到了全國停電、飛機失事、火車出軌、煉油廠著火、管道爆炸、有毒氣體外泄以及衛星失去軌道等情形,這些都讓2001年“9·11”恐怖襲擊相形見絀。
今年年初,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詹姆斯·克拉珀在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上警告,針對美國的重大網絡攻擊可能嚴重破壞這個國家的基礎設施與經濟,這種打擊如今對美國構成了最危險的直接威脅,甚至比國際恐怖主義組織的襲擊還要緊迫。
同時,一直渲染網絡空間“中國威脅論”的美國承認中國也是網絡攻擊的受害者。6月1日,美國國防部長哈格爾在香格里拉對話上發表“美國亞太區域安全政策”演講時表示,網絡入侵的行為已經影響到了包括中國在內的所有國家。這說明亞太地區各國有基于這一問題的共同利益,中美兩國加強網絡安全合作,是共同利益和共同威脅下的必然選擇。
核心內容:探討各方廣泛參與的網絡空間準則
在剛剛舉行的香格里拉對話中,哈格爾說,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兩個經濟體,中美在很多領域都擁有共同的利益與關切,中美已經建立了關于網絡安全的工作小組,美國將與中國及其他伙伴國家一起促進建立負責任網絡行為的國際準則。
哈格爾特別強調,網絡攻擊的來源不像傳統戰爭中艦船或軍隊身份那樣容易識別,因此很難確切斷定攻擊來自哪里,若產生誤判,將會帶來負面效果。
哈格爾的講話既表明了美國對網絡空間國際合作的基本態度,即主導國際準則制定,也說明了美國推動網絡對話的根本原因,即攻擊來源難以確定,更透露出了中美網絡空間談話的美方關注點,也就是“美國將與中國及其他伙伴國家一起促進建立負責任網絡行為的國際準則”。
美國首先做的就是向國際社會表明美國維護網絡信息安全的立場,并謀求在此問題上達成國際共識。隨后,要與有關國家和國際組織簽訂條約和協定,制定各國共同遵守的國際行為標準。包括制定國際制裁措施,要求國際社會對窩藏網絡罪犯或參與網絡攻擊的國家采取制裁行動。
目前,美國網絡行為國際準則談判分為兩條主線:一條線是利用傳統軍事同盟關系,與盟國開展密切配合。2013年3月,北約網絡空間防御中心推出了企圖成為網絡空間戰爭法典的“塔林手冊”。之前的2010年,美國與澳大利亞在簽訂雙邊防御條約中也加入了網絡防御的內容。
另一條線是與中俄等大國之間進行網絡空間話語權的爭奪。2009年6月,美國國防部正式創建網絡戰司令部之后,全球網絡軍備競賽呈燎原之勢。俄羅斯利用2009年12月5日到期的核裁軍條約重新簽訂之機,加緊了與美國簽署網絡軍控協議的磋商。當年12月12日,在日內瓦舉行的美俄核裁軍談判期間,美俄就網絡軍控問題進行了磋商,美國同意就網絡戰爭和網絡安全問題與聯合國裁軍和國際安全委員會的代表談判。
近年來,美國頻頻炒作網絡空間“中國威脅論”,反復提出就網絡安全問題和中國進行談判。2012年5月,時任美國國防部長帕內塔在會見中國國防部長梁光烈時表示,中美兩國均具備先進的網絡戰能力,必須致力于避免誤判以防釀成危機。但直到今年4月,美國新任國務卿克里訪華,兩國才達成建立網絡安全工作組的協議。
可以預見,“網絡竊密”將成為中美網絡會談的重要內容之一。但必須強調的是,網絡空間使戰爭與和平變得更加模糊,網絡行為國際準則的制定必須分清“網絡竊密”和網絡攻擊并非一回事。為此,中美網絡對話對“網絡竊密”的界定,直接關系到網絡空間行為準則的制定。
必要舉措:建立對等制衡的中國網絡國防力量
人類以什么方式生產,就以什么方式斗爭。在網絡經濟助推中美兩國發展的同時,事關兩國國計民生的金融、電力、供水、交通等關鍵業務網絡依托全球一網的網絡空間運行,網絡空間成為事關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的全新領域。
美國得益于信息網絡技術的領先優勢,最早認識到網絡空間的重要性,確立了以核武器的威懾戰略、太空的搶先戰略、網絡的控制戰略為支撐的“三位一體”國家安全戰略,將來自網絡的威脅列為國家生存發展所面臨的“第一層級”威脅和“核心挑戰”。
為此,美軍最早成立網絡戰部隊,最先提出網絡空間為新的作戰領域,最早成立網絡空間司令部,最先推出網絡空間行動戰略。尤其是“網絡總統”奧巴馬今年年初進入第二個任期,美國大幅擴編網絡空間司令部,并準備成立40支全球作戰的網絡戰部隊。美軍已經具有世界上最強大的網絡戰實力。
中國要與美國談網絡安全問題,要與美國共同應對網絡恐怖襲擊和網絡軍國主義,就必須手中有牌,必須有與大國地位相匹配的網絡空間作戰力量。
為此,中國首先要做的就是成為一個網絡空間的“正常國家”,也就是公開建立自己的網絡國防力量,光明正大地維護網絡空間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
在當前世界各國處于網絡“擴軍熱”的時期,中國公開建設網絡空間國防力量,這既是與美國進行網絡安全對話的必要措施和對等做法,也是避免中國被他國無端指責“網絡威脅”的有效方法。不必擔心引起他國的猜疑,而且可以增加網絡國防透明度,還能更有效地利用世界“網絡軍控”談判前的寶貴時期,加速發展必要的網絡國防力量,使自己足夠強大,有能力成為一支維護網絡空間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
談判目的:構建相互確保安全的中美網絡關系
習近平主席在出訪俄羅斯的演講中強調,“面對國際形勢的深刻變化和世界各國同舟共濟的客觀要求,各國應建立以合作共贏為核心的新型國際關系。”這種新型國際關系,體現在網絡空間,具體到中美之間,就是建立以合作共贏為核心的新型中美網絡關系,關鍵是確立網絡空間“相互確保安全”的理念,這包括三個要點:
第一,擴大共同網絡利益。網絡空間不僅是實體空間的全息映射,也是人類社會全新的“命運共同體”,作為世界第一、第二大經濟體的美國和中國,已成為網絡經濟的最大受益者。
網絡經濟已成為美國第一經濟支柱,經濟運行對網絡的依賴度超過80%。在中國,網絡經濟發展迅速。有專家預計,2015年中國將取代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電子商務市場。
世界各國正在網絡空間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態勢。因此,網絡空間需要的不是戰爭,而是規則與合作。和則兩利、斗則俱傷,建立積極健康的中美網絡關系,擴大兩國在網絡空間的共同利益,是中美兩國的共同責任,也符合國際社會的根本利益。
第二,形成對等網絡威懾。盡管我們抱有美好的愿望,但無法回避的是,美國已經具備在網絡空間發動一場戰爭的全部條件,它擁有對互聯網的絕對控制權,對世界網絡空間安全構成了巨大的威脅。
為保持網絡空間長久和平,像當年擁有了核武器,從而保證中國30多年的和平發展一樣,